钟瑜瑾心想,怎么可能就这两条,自已未来的自在生活还要靠这协议呢。
她想了想说:“第三,你不能纳妾,无论什么原因,什么人要求你纳妾、给你送美姬都不行,否则我们立即和离。”
宁墨峥看着她像星星一样闪烁着光的双眸,这个小女子一点亏都不肯吃,她这是想用这一条来让自已主动要求和离,算计的真精。然而她却不知道,不能和自已喜欢的人在一起,要那么多女人干嘛,他根本没有打算纳妾的准备,她这一条简直就是形通虚设,又简单明快地说了一个“好”字。
钟瑜瑾看他答应的很爽快,又觉得他也不算是一个人渣,起码在这一点上比很多嘴里说着仁义道德,却三妻四妾的伪君子强多了。无论他是想为那个喜欢的女子守着,还是单纯的不好女色,又或者觉得对不起自已,想用这种方式补偿自已,他都算得上是个君子了,起码父母之命不可违。
几息间,钟瑜瑾就觉得宁墨峥没有开始想的那么坏,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,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爱而不得,偏偏被他遇上,又觉得他其实也很可怜,心中涌起了浓浓的伤感。
宁墨峥看着她前一刻还眨着精明的眼珠子,骨碌碌的想着主意算计自已,后一瞬全身上下就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忧伤,不明白她怎么回事,逐问:“还有吗?”
钟瑜瑾看着宁墨峥不动如山,没有心肝,巴不得离自已越远越好的样子,惨然一笑,自已刚才还通情他,真是可笑,自已才是那个该被可怜的人,她看着窗户上贴着剪纸窗花,窗花上是各种吉祥的图案,有双喜字,也有蝙蝠、梅花,全都有着极好的寓意,可是这一切与她有什么关系,反而都像是在讽刺她、嘲笑她。
她突然没了为自已争取的心情,觉得一切都很可笑,即使拟上一百条,他真的会按此执行吗?她真的就会幸福、自在吗?
如果人人都守诺,当成生命一样遵守诺言,春秋战国时期哪来的那么多征战?
国与国之间前一刻还在签订着友好的盟约,后一刻就因利益、诱惑而毁约。郑国在郑庄公时是何其强大,连周王室都敢攻打,连周王室的土地、田庄说占就占为已有了,何其的嚣张,可是后期在楚、晋之间来回摇摆,不就是谁强听谁的,哪个国家对自已国家有利就听谁的吗?还有秦国,那么强大,还一会联楚攻晋,一会联三晋攻齐,一会又远交近攻,也是利益至上,毫无信用可言。
那可是一国之君,君无戏言呢?都反复无常,何况一个连自已喜欢的女子都争取不到手的侯府公子?
她淡然一笑,说:“没有了”。
宁墨峥不明白她为什么一下子变了,刚才还斗志昂扬的,这一会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,收起了所有的棱角,反倒让他觉得不舒服。
钟瑜瑾走到床边的柜子前,拿出笔墨纸砚,走到放茶水的圆桌前,快速地写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协议,递到宁墨峥面前,说:“那就劳烦三爷签个字吧。”
宁墨峥鬼使神差的问:“就这三条,你不再想几条?如果有,一并写上吧。”
钟瑜瑾摇了摇头,觉得一切都没劲极了,收好自已的那一张,说:“夜深了,三爷也早些歇息吧,委屈您今天晚上还得睡在这里,不过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,鸠占鹊巢,还是您睡床,我睡榻。”
成亲第一晚还是要睡在一间房的,如果本该是洞房花烛夜的今晚,两人就分房而睡,那明天她的脸都要丢尽了。只是少女的旖旎心思早随着他的那句“你睡床,我睡榻”而烟消云散。
她轻轻地行了一礼,朝外走去,却被宁墨峥拽住了胳膊。
男人有力的大掌让钟瑜瑾心头一颤,随之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,问:“三爷,还有事?”
宁墨峥看着她那似笑、又似嘲讽的小脸,微微蹙起了眉头,压下心中没来由的别扭,说:“你睡床,我去睡榻,就这样,你也早点安寝吧。”说完就匆匆地朝窗前的那张贵妃榻而去。
原来他拽自已是为了让自已睡床,倒还算是有点良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