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家父已料到此行会遭人算计,特遣我来此,我知你满腹疑云,可当务之急便是让我见见令尊。」
我张了张口,想要说些什么,可最终还是咽了下去。我打开了父亲的房门,她看了我一眼,察出我的顾虑,软言道:「孟小姐,我当尽我所能。」
一团乱麻似的现状缠住了我,叫我万分焦灼,不得细想,从太子府碰了一鼻子灰后,我心中的惶恐渐渐浓烈了起来,在听到太医遇刺达到了顶峰。
半柱香过后,林莲生面露疲态,对我摇了摇头,「药石无医。」
「不会的,你不是深得林太医真传吗,怎么连这病都治不了。」
她低下了头。
见她如此,我哆哆嗦嗦的打了个颤,全身上下渗起一股寒意,冰冷的手一把抓住她,像是说于她听,又好似说服自己:「有救的,有救的。」
她搀扶住我,一双满含柔情的眼睛带着怜悯劝道,「还有些时日。」
她如天底下万千医者一般,无奈地目睹旁人的悲戚,胸口的怅然到眼底便化作了宽慰。
夹杂着医者仁心的冷漠。
我摇了摇头,身体抖如筛糠,「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?」
我生平第一次不敢直视旁人的眼睛,低下了头,我见不得一丝垂怜,那是对弱者的怜悯,不是我孟野云该见的。
林莲生静静地扶着我,忽然开口,
「家父曾言,孟大人于他有恩,饶是用命也要相还。」
于是这般明知不可为的暗度陈仓,她林莲生还是来了。
我醍醐灌顶,松开了紧握她的双手,想挽救这般失态,即便开口仍是涩然:
「林孟之恩,如数还清」
她却摇了摇头:「今朝堂纷争诡谲迷乱,黑白颠倒,孟小姐,望自珍重。」
一双如霜雪般的玉手替我揩去了眼泪,她拂了拂衣袖,略有吃力的背上了那沉重的医箱,我搭了一把手,她柔柔地冲我展颜一笑表示感谢,我看着她的迈着步子走向了那朱红的宫门,缓慢又坚定。
渐渐沉下的暮色将她淹没,一袭白衣在黑与红的交接下映她皎洁,却又透着一股萧条的易碎质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