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知道聂柔废了多大劲儿才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,不要让自己前世的仇恨倾泻出来。
贺成彦,这辈子咱们可是第一次见面呢……
聂柔勾起笑:“小女见过贺将军,不知贺将军觉得哪里不妥?”
“毕竟,这只是聂家的家事,一应都由我们家祖母说了算……”
换言之,你一个未过门的姑爷,管小姨子是不是嫡女做什么?
大海是你家的么?管得可真宽。
聂柔将那凉了的蒙顶石花又咽下去两口,把几乎溢出喉咙的冷笑压了下去。
“聂家的家教便是这般么?主人家待客,也有庶女说话的地方?”贺成彦不耐烦地拧起眉头,“方才本将可是听得明白,聂家的庶女连嫡女都敢顶撞。”
聂柔心里呵呵一笑,那你听得可真是明白,分明是聂夫人和聂琳琅二人合起来欺负她。
聂琳琅听出了贺成彦对她的维护之意,再加上贺成彦身上带着武将的那种刚猛的英雄气息,让她一下子便羞红了脸。
“贺将军教训的是,我这个庶妹自小没有姨娘管教,性子娇纵了些,叫贺将军看笑话了。”她故作大度道。
“既然祖母这里有客,柔儿便先告退了,正好给祖母绣了个软枕,待会儿便叫人送来竹韵居。”聂柔对聂琳琅的一番话不做回应,只温柔地冲老夫人福了福身。
贺成彦最讨厌只会绣花和惺惺作态的女子,闻言冷嗤了一声,聂柔正好处处都踩在他的雷点上。
聂柔对这个前夫真是连个白眼都欠奉。
老夫人自然不会为了聂柔开罪贺成彦,毕竟聂柔就算成亲了,夫家也比不过贺家位高权重。
屋子里的人喜气洋洋地招呼着贺成彦,聂柔收起笑容,开始回想这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方君霓。
周郁川只比贺成彦晚来一步,他也是暗中习武的,屋子里的机锋他听得一清二楚。
没想到治军严苛的安北将军,私下里竟然对一个小女子不依不饶的,实在是丢他们将士的脸面。
再一抬眼,便看见聂柔抿着唇儿,失魂落魄地从竹韵居正堂里出来。
在心里酝酿许久的退婚一事,终究不忍在今日提出。
周郁川想,他干不出对一个小女子落井下石的事来。
“聂四小姐。”周郁川思忖一瞬,叫住了埋头往一旁的小道上走的杏色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