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医说了,娘子气血两虚,身子亏空,不宜大喜大悲,不可受惊吓。这次又在外吃了苦,微臣怕她身子遭不住,特特厚着脸,来与太后说明情况。”
“太后明知娘子身子孱弱,由着四公主和宫人欺她辱她,不问青红皂白,便要打她板子。”沈从安脸色冷然,“不知娘子哪里惹了太后,太后非要娘子的命。臣愿以命相抵,还请太后高抬贵手,饶了娘子,以后不要再宣娘子进宫了。”
沈从安放下叶清清,抽出边上侍卫的佩刀,往脖子上一架,做出要抹脖子的动作。
太后额头突突跳个不停,脸色如同被寒霜打了的茄叶一样,又黑又紫。
“胡闹!”皇上瞪着眼睛喝道:“还不快把刀放下!”
沈从安不放,“皇上容臣任性一回。娘子对臣有大恩,没有她就没有臣的今天。臣以后无法替君分忧,死后也当日日为大齐祈福。还请皇上转告父王,儿子不孝,下辈子再报答他。”
沈从安每说一个字,太后的脸色就难看一分。人家老爹,还在边疆为大齐抛头颅洒热血,唯一的儿子,却在宫里被逼的要自尽。做人不能这么做啊。
“太后英明神武,必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。”皇上看着太后,逼太后重新表态。
太后深吸了几口气,才算是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,沉声道:“四公主侮辱命妇,杖责二十,罚跪三日,禁足半年。”
四公主跌坐在地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皇祖母……”
罚跪三日,禁足半年,她都能忍。可仗二十,被打板子,那是多丢人的事,以后她还怎么见人?
太后神色淡漠,“你求哀家没用。”
四公主跪爬到皇上跟前,眼泪哗哗的往下流,“父皇,儿臣知错了,你饶了儿臣这一回,儿臣下次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她哭的真心实意,满眼哀求的看着皇上。
皇上子嗣不算多,平时对几个儿女也算宽和,有求必应。但四公主不是第一次犯事了,皇上没有心软,“既知道错,就该受罚。日后才能多长些记性。”
太后眉头一皱,她没想到,皇上竟真的如此绝情。四公主也没想到,她在皇上心里,还没一个外人重要,哭的更惨了。
李德忠忙让人把四公主拖下去。
四公主的哭声渐渐远去,大殿里静的落针可闻,众人屏息敛神,没一人敢说话。
太后冰冷的目光扫向沈从安,“可以把刀放下了吧?”
沈从安没动,直直的盯着太后。对视片刻,太后就明白他的意思了。
四公主和宫人都被处置了,但太后一开始偏袒四公主,是不是也该表示下?
太后气的浑身发抖,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忍让的了,沈从安还得寸进尺。可这么多人看着,她又先让人抓住了话柄,不妥善处置,一个刻薄寡恩的名头是跑不掉了。
她才费尽心机,在清凉寺弄出那么大的阵仗,为自己造一个好名声,不想好容易积攒的威望,因一点小事受到影响。
太后忍着怒气,一字一句道:“今日之事,是哀家不好,冤枉了世子妃。哀家那有一株百年份的野参,拿回去,给世子妃好好补身子。”
“还有前几日进贡的那一盒宝石,正配她这样的年纪。”
除此之外,太后还让魏嬷嬷开私库,赏了两柄玉如意,三套头面,另加几匹难寻的绸缎。说是赏,其实就是赔礼。
能让一国太后赔礼道歉,非常不容易了。沈从安也不是真想死,顺势收了刀,领了东西谢了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