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氏继续道:“她年轻时,在东安县颇有才名,说亲的人快踏破了门槛。最后挑了门当户对的董家少爷。”
“当年董家在东安县也是颇具名望的世家,董少爷是家中独子,英俊潇洒,又刻苦上进,不到二十岁便考中了举人,前途无量。”
“郎才女貌,大家都觉得这是天定姻缘。蓝溪进门没两年,就生下董家嫡长孙,生活美满,夫妻恩爱,令多少姑娘羡慕。”
罗氏说着,叹了口气,“世事难料,孩子生下第二年,董少爷进京赶考,路上遇到劫匪,丢了性命。蓝妹子伤心欲绝,疏忽了对孩子的照料。奶娘晚上忘了关窗,孩子受寒,一场高烧跟着去了。”
这事蓝溪虽有责任,却也不能全怨她。当时大家都沉浸在伤痛之中,蓝溪要替亡夫守灵,还要照顾幼儿,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。
悲剧发生之后,蓝溪自己哭的几次昏死过去。董家人更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她的头上,怨她没有照顾好孩子,怨她命硬克夫克子。
董家少爷还未下葬,蓝溪就被婆婆一纸休书送回了蓝家。
蓝父蓝母心疼女儿,要接她回家。蓝溪跪在董家人面前,苦苦哀求,只求能送董家少爷和自己孩子一程,却被董家家丁打出。
这件事,闹的很大,当年几乎整个东安县都知道了。蓝溪命硬的流言自此传扬出去,人人避之不及。
蓝父蓝母原想过几年,等蓝溪走出伤痛,重新给她找户人家,谁知几年过去,根本无人敢上门求娶。即便有,也是一些酒鬼赌徒之流,嫁过去又是一火坑。
蓝溪自己也没有嫁人的心思,只想孤独终老。
蓝家不缺钱,蓝父蓝母疼女儿,养她一辈子也没问题。但蓝溪的大嫂,对她命硬之说非常忌惮,生怕她克了家中人。
虽然碍于公婆不敢说什么,日常总会流露两分。
蓝溪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,不愿意留在蓝家,想要搬出去另住,最好能够自力更生。
叶清清想找女先生,罗氏第一个便想起了蓝溪。以蓝溪的才学素养,当女先生都是屈才了。
“她也是命苦的人。”罗氏道:“本该灿若朝阳、肆意美满的人生,全部毁了。她教你们,肯定没有问题,只是她的名声,如果你担心的话,我再重新帮你找一个。”
“不用,就她了。”叶清清道,“如果蓝夫人愿意,每月我给十两银子的束脩,包吃包住,需要教我和如月还有荔枝三个人。”
“你真想好了?”罗氏问。因着蓝溪命硬,自家大嫂都退避三舍,不敢与她多说话。
叶清清望着沈如月,“月儿,你觉得如何?”
沈如月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,“都听大嫂的。”
“我也觉得这位蓝夫人极好。”她又加了一句。
蓝溪的经历,让沈如月想到了陈氏。沈长荣死后,陈氏也被沈家另外三房人嫌弃欺凌,若不是陈氏拼死护着,她们如今还不知怎么样呢。
叶清清笑了笑,“劳烦义母帮我们问一问了。”
“好说。”罗氏应道。
她办事迅速,当即叫了丫鬟去罗家询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