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样愤怒难言的,还有产屋敷无惨。
夜晚总是难熬的。
白昼温差大,肺里痒痒的,忍不住低低咳嗽起来,先是小小声的闷哼,继而无法控制的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,佝偻着单薄的身体,嶙峋消瘦的骨头从单衣上凸显出骇人的轮廓。
房间里无光也无灯。
照顾他的仆人们仗着他身体不好,命不久矣便诸多怠慢。
曾经怠慢他的仆人,被活活打死在台阶下,用鲜血滋养出次年的樱花,可自从妻子进入府中,他那善良的妻子就不许他再打死人了。
重重的帘子掀开。
惨白的月光照射而来。
稀薄的月光让常年不见天日的他感到刺眼。
摇晃的裙摆是唐国来的丝绸,上面绣着银白色的暗纹,荡漾如水的波光。
波光下,探出花苞般的赤足,雪白如玉,洁白无瑕。
黝黑的深色地板上,仿佛开出的朵朵莲花。
终年缠绕在他身上,令人厌恶的药味儿里,突兀的闯进一丝清淡的香味儿。
青年扬起纤细的脖子,闭上眼睛,用力吸着那缕香味儿,脸上泛起病态的痴迷:鸢……
冰凉的,精心护理的指尖涂上艳丽的豆蔻。
温柔拂过他的脸庞。
甚至给他一种深情的错觉。
从未感受过这份深情的青年咬住莹润的指尖,眼眸里涌出病态的狂热,吐出残破的气息:鸢……鸢……可怜可怜我吧……
他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。
试图得到主人的怜爱。
那骄傲不可一世的自尊于深夜的惊惧里凋零的一干二净。
他抱住女人柔软美妙的身躯,迫不及待亲吻她的嘴唇。
甜蜜的。
馥郁的。
甘美的。
他唯一能尝到的甜。
他的夫人,一身单薄的白衣而来,仿佛深夜里吸取阳气的艳鬼,那张鬼魅幽艳的脸上,含着清冷凄楚的破碎泪光,一点红唇被咬的破碎不堪。
吐出的话语犹如千刀,将他万剐成碎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