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哎!哎!醒醒——
一泼冷水迎面泼来,淋了林羿礼满身。
林羿礼似被捕上岸的鱼,弹得一下瞬间坐起。
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阵痛,他捂着胸口身体用力抖了一下后,从胸口不断咳出积郁许久的浊气,喉咙变得发紧发痛,直到黑呜呜的一坨血块从喉咙里涌出,这场折磨才算结束。
林羿礼的视线快速在眼前转了一圈,眉头顿时紧皱在一起。
发生什么了
身旁腐烂的草垛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,生锈沉重的铁链栓住他的脚踝,耳边环绕着痛苦地尖叫声,身上的衣服换成了麻布刺得皮肤发痛发痒,头发也因许久未打理纠缠在一起,皮肤上甚至结了一层厚厚的泥垢。
空气湿黏沉甸甸的,血液、糜烂、腐臭、泥泞各类恶臭味混杂在一起,让人无法呼吸,胸口再次变得沉重起来。
是监狱。
为何会在监狱
从铁栏外射进来的空气被面前两个狱卒挡住,这二人低下头对林羿礼投来嫌恶的表情,嘴角下压,眉头紧皱。
醒了是吧麻溜的自己套上。狱卒单手叉腰,另一只手随意地把一根长长的粗麻绳丢到林羿礼面前。
林羿礼垂眸看向面前的麻绳,他迟钝地伸手拿起,掌心收紧,用力地感受粗糙毛躁的麻绳攥在掌心带来的强烈刺激感。
林羿礼的瞳孔紧缩成浓郁的墨点,难抑激动地喃喃道:活了——活了——
狱卒不耐烦地点脚尖,在黏腻的地板上点出嘎叽嘎叽的恶心声音。
赶紧的啊,要不是将军说给你个体面自行了断,我早拿刀砍死你了。
林羿礼起先还不明白这根麻绳是何作用,如今这一番话说出来,他的视线不由得向上瞟去,正好把悬在正上方的悬梁收入眼底。
其中一个狱卒耐心终于耗尽,低头弯腰,掐起林羿礼的脸颊,用力地啐了一口:别给脸不要脸啊,就你这种昏官早就该被乱棍打死。
林羿礼脸上立马浮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他生于京城世家,长在皇城里,从未有人如此粗鲁的对待过他。
林羿礼只手掰过狱卒的手腕扭到一边,疼得狱卒咬牙直唤疼。
林羿礼眉心处浮出川字纹,声音从喉咙里低哑地喝了出来:你可知我是何人
狱卒用尽全力撇开手,和另一位狱卒对视一眼后,捧着肚子开怀大笑:
你想吓唬谁呢管你以前多神气,现在就是个被剥夺官帽的死囚犯。而今天,就是你的死期!
死囚犯三个字听进耳朵里时,刺得林羿礼脑袋生痛。
堂堂的京城正三品大臣,皇帝的亲信,怎么就成了死囚犯
林羿礼忍着身上的激冷与骨头里透出来的刺痛,强行撑开了身子站起来,挺直身板,斜眼扫过眼前的两位狱卒,震着胸膛冷冷道:叫你主子来,你们还不配同我说话。
狱卒不耐地啧道:主子的命令就是你用这根绳处死自己,你认命吧。
林羿礼趁眼前两位狱卒对他没有过多防备,迅速地夺了离他更近那位狱卒腰间的佩剑,手臂直直地探出去,剑尖直逼对方的喉咙。
没听清我说的话吗叫你主子来。四世三公,林氏长公子岂是尔等贱民能直视的怠慢了我小心京城林氏降罪。
林羿礼脑袋微微向后仰去,鬓发一同向后倾倒,露出光洁的额面。他眯起眼睛,从鼻子里嗤出不屑,低声地斥道:放在以前,你们连见我头发丝的资格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