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小姐房中有人落水——此等大事,当日就传遍了帅府上下。
三夫人甫一听罢,眼睛立刻亮了起来。
她忙不迭的唤来下人,急急的将事情的细枝末节盘问了个遍。
“好呀,可算让我揪住萧子窈的小辫子了!”
三夫人剥着橘子,指甲一戳,便发出噗嗤的一声,像是一把刀子捅进了皮肉里。
“谁不知道那梁显世拥兵自重、占着师长的位子,更对大帅怀有异心!萧子窈非但同那梁二少爷走得近,更贴身戴着人家送的信物,臊不死人!”
“还有那劳什子的沈要!萧子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,竟同一个下人不清不楚!我这一状告到大帅那儿去,非要治她们正房娘俩一个教女无方、一个招蜂引蝶的罪名!”
三夫人一笑,复又点住那下人。
“你这就去军营里给大帅送个信儿,把事情‘好好的’同大帅说一说。”
那人瑟缩道:“这……小的实在不敢……”
这几日,城中的日本人很不安宁,萧大帅与四子萧子山执掌岳安城,正为着此事焦头烂额,已然在军中留宿数日了。
此刻,倘若贸然送信过去,便是往枪口上撞。
三夫人听罢,满不在乎的斜了一眼身边的丫鬟:“莺儿,去把我的金项链拿来。”
莺儿去去就回,直将那一线金链子丢在地上,冷笑道:“三夫人亲赏,还不快收好办事去?”
那人一愣,旋即了然于心。
“多谢三夫人!多谢三夫人!”
那人连连叩首,直攥紧了金项链,道,“小的一定把话带到,今日便将大帅请回府里!”
三夫人睨了睨,又说:“办事儿机灵些,待会儿只请大帅一人回府就是了,可别连带着四少与五少也一起跟回来。”
说罢,似乎觉得还不够妥帖,便遣了莺儿又提来一袋蜜橘。
“这橘子,你悄悄的拿去给五少吃,别让旁人瞧见了!”
那人点头哈腰,即刻领命退下。
如此,房中唯剩主仆二人,静静的一站一坐着。
莺儿适才小心翼翼的说:“三夫人为了咱们五少,实在是煞费苦心。”
三夫人剥橘子的手顿了顿。
“那你说说,我是怎么个苦法?”
莺儿眼睛一转,道:“五少在军中暂且还是个小兵,须得在军营里吃住,无事不得擅自归家。您难得见着五少一次,这回本可以邀着他一同回府的,可您却偏不这样做……”
三夫人笑叹:“——你这张巧嘴!”
可叹过这一气,她却微微的失了神,“谁都明白我的心思,唯独他不明白!我宁可不见他,也要为他的将来打算!”
莺儿道:“三夫人别气,五少还年轻,心又善,以后总会懂您的用意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