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子窈做惯了主子,平生还未触过什么霉头,今日沈要当众驳了她的面子,旁人再一火上浇油,简直要将她羞进地缝里去。
更奈何沈要根本就是块木头,油盐不进的,骂他几句也不得回应,反而恼了自己。
萧子窈气得发抖,索性一扭头,一把拍出酒盅,怒道:“满上!”
夏一杰嘻嘻一笑:“得嘞!”
沈要只得默默的退回了门边。
他站的那一处照不到什么亮光,光是暗的,他的眼睛便暗了。
台上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。
今日来的是黄梅戏班子,戏文写得妙极,曲子唱得婉转。
梁山伯问祝英台:“英台不是女儿身,因何耳上有环痕?”
祝英台抚扇而笑。
“耳环痕有原因,梁兄何必起疑云!
村里酬神多庙会,年年由我扮观音。
梁兄做文章要专心,你前程不想想钗裙。”
梁山伯拱手。
“我从此不敢看观音。”
萧子窈心绪烦闷,酒盅满了又满,夏一杰还一连迭的劝着:“怎么,想起你的梁兄了?”
萧子窈前前后后约莫喝下了七两白酒。
那白酒用红高粱壳浸过,直染出艳丽的桃红色。
而萧子窈的一双桃花眼潋滟着水光,颜色媚极。
她醉得厉害,一面拨弄着耳坠,一面含混不清的嗔道:“梁山伯不想前程想钗裙,他倒好……钗裙不想想前程!”
却见夏一杰唇角一勾,笑得暧昧:“那便长醉不复醒,忘了那劳什子的梁兄!”
话毕,复又举杯。
谁料,那酒杯却被人硬生生的截停了。
不知几何时,沈要已然挡在了萧子窈的身前。
“六小姐醉了。”
沈要扣着夏一杰的胳膊,眸光幽深。
“子窈,你这护卫好大的胆子,竟然不准咱们喝酒!”
夏一杰开了口,可萧子窈却听不真切,只知道揪住沈要的后襟,晕晕迷迷的说:“谁说我醉啦,我还要喝……嗝,还要喝呢……”
“喏,听见没?”
夏一杰朝沈要挑衅道,“这坛酒可是十年的佳酿,可遇不可求。今日喝不完,这桌人不散!”
沈要冷然道:“那便散了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