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旸拿起第一册,只翻看了一页,握着书册的指节就攥紧了。
兴庆十七年八月十五,碧梗粥半碗。
八月十六,秋菊饼三块。
八月十七,白粥半碗。
八月十八,空白了一行,其后有新墨填笔:世子妃茶饭欲绝,晕厥不醒小半个时辰,王妃钦点乌鸡百年老参汤一道。
……
其后的每一日,几乎都是只有一道点心,亦或者一道薄粥,出现不食的记录也从隔三差五到天天如此。
纸页笔墨里,皆透露出谢扶月当时是想绝食而死,全靠着秦王妃插手,她才偶尔吃点东西。
越看顾旸眉梢越压越低,直到十一月十三,神色为之怔住。
十一月十三,什锦鸡丝、胡椒醋鲜虾、烧鹅、素拌笋瓜条,鱼香茄饼、冬菜肉末、红灼排骨,煎黄雀,五味蒸糕、蒸鲜鱼,三鲜汤、冰糖银耳莲子百合羹,桂花糕、茯苓糕,香米饭。
菜式猛然增多,竟然是十五道,连书写记录的笔墨也透着兴奋和喜悦,带上了几分潦草。
顾旸盯着菜式,指尖摩挲着纸页,沉默了许久。
“去查查,十七年十一月十三,府上发生了何事?”
赶车的侍卫应了声,顾旸又继续往后翻看。
自这一日起,每日菜式都在十道上下,偶尔虽然还会更少几道,但总算是在正常的饮食,不曾再有不食的记录。
但是,每隔五日,就会是全素。
很规律,直到昨日,两年多来都不曾打乱过一次。
顾旸合上书册,抿紧了唇,神色越发暗淡。
恰好马车也刚刚抵达王府,“世子爷,王妃娘娘有请。”
另一边,蟾玉馆内,小书房中,廊檐下风声响起。
谢扶月在纸张上落下最后一笔,唤了小丫鬟收了,又拿出了一卷新纸。
房内伺候的贴身丫鬟红珠连忙拿走她面前的经书,愁眉苦脸劝道:“世子妃,您已经抄写了一个半时辰了,歇息歇息可好!”
谢扶月看了看时辰,也确实不早了,她搁下笔墨。“将经书收起来吧。”
红珠顿时眉开眼笑,将经书妥帖放好,伺候着谢扶月净手时忍不住道。
“世子妃,世子爷已经回来了,您为何还继续抄写祈福的经书呢?”
不仅红珠满怀疑窦,其他人伺候的丫鬟婢子也竖起了耳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