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的宴京已经准备就绪,只等他一死,上千死士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带走她的宝贝儿子。
一想到那人在看到尸体之后错愕、痛苦的表情,他就兴奋不已。
就连沉寂许久的血液,也重新沸腾了起来。
忽然,他神色一动,看向了桌边的女子。
女子发现他醒了,便放下书,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。
她刚一靠近,裴云之便嗅到了那药与她平常喝的不一样,本就掀起了波澜的眸子,此时越发漆黑如深渊。
阮锦宁见那人盯着药碗看,解释道:这是用来调理肠胃的药,饭前服下,等会儿吃饭的时候王爷也能有些胃口。
调理肠胃嘶哑的声音宛若破败的风车在寒风中发出的声响,让人莫名感觉到了冷意。
阮锦宁若有所思地看了裴云之一眼,走到床边坐下。
是时候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。
她搅动着手中的勺子,为滚烫的药汤降温,口中解释道:说出来王爷可能不信,我会一些医术,虽然不见得比得上宫中的御医,却比为您调理身子的林大夫强一些。
裴云之露出了意外的神色。
他幽深的眸定定看着阮锦宁的脸,似是在考量她说的话的真假。
阮锦宁面色如常,心里却有些紧张。
她并不期待他一开始就能信任自己,只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施展手段的机会。
丞相阮青云虽并非出身于书香世家,却也从未听说阮家有人会杏林之术,你若真的会医术,本王都要怀疑本王的王妃是不是被人掉包了。
他的眼睛又黑又亮,偏偏没有半点生气,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直勾勾盯着一个人看,只令人感觉遍体生寒。
阮锦宁压下了心头的悸动,垂眸缓缓道:王爷有所不知,我母亲自生下我后身体便一直不好,一直到过世之前都是在病榻上度过的。
我不忍看到母亲受苦,一直偷偷跟着府医学医医术。大约我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,时间久了,竟然也靠着自学医术摸索出了一些门道。
裴云之不说话了。
他早已调查过自己的小王妃的情况,自然知道她在相府过的是什么日子。
而她处境不好,不受阮丞相的宠爱,也是她会被送来给他当王妃的原因。
那些人,就是要折辱他么。
阮锦宁见他似是在思索,也不打扰他,只是唤来盼儿,让她拿个新勺子来。
不多时,盼儿拿来了勺子,阮锦宁舀起一勺药汁放到唇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