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白永年,咱们也是老熟人了,你都到了这个时候了,我们也问过医生了,你能不能下来手术台很难说,你说你这辈子到现在得到什么好了?还有必要为他们遮遮掩掩吗?”
白永年苦笑不已,反正自己无论说什么,他们都是不会信的,这也难怪,换了自己处在他们这个位置上,也不会相信项兴国出逃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没通知自己,直到他被带走调查,才知道,项兴国不见了。
这个所谓的不见了,是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,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,虽然能查到他是换了护照出国了,可是这些事自己不知道就是不知道,这些年来,最高检,省纪委,中纪委的人来了不知道多少遍,可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,他们又怎么会找到线索呢。
所以,项兴国就像是滴进太平洋的一滴水,屡次被当做大案要案拿出来组织人力公关,可是现在手头上的线索和证据,最要紧的也就是白永年这个前秘书了。
没有人相信白永年对项兴国的事一无所知,所以,这些年来,凡是到监狱和白永年有过接触的人,都是记录在案的,这也是庞国安一再的警告罗洋,别有事没事去监狱见白永年,差不多就得了。
可是在罗洋的认知里,恩情这个东西不是你发达了后几句话一点钱就能还清的。
很多人认为,你对我的恩情,我给你钱了,也照顾了你的家人了,做了这么多,也该还完了吧,殊不知,如果没有当初的这些恩情,你有现在的地位和财富吗?
所以,所谓的还清了,还的差不多了,那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而已。
“老白,是这样,东港的医疗条件比不上北京吧,你如果能配合我们,我们会打报告,把你接到北京去治疗,你的主治医生说,如果去北京手术治疗的话,希望还是很大的……”
最高检的人抛出了这么一个诱饵,人在死亡面前的挣扎或许微不足道,可是谁不想活着呢,那些真正自己结束自己生命的人,他们要么是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,毫无希望,要么是真的勇士。
北京来的这两人,办案经验丰富,这十多年来,一直都是他们跟着这个案子的,所以,对他们来说,他们是很想最后帮白永年一把的,当然了,他们也是想为自己这个案子画上一个句号。
项兴国出逃十多年了,现在想来,也是快要八十岁的人了,如果在他死之前不能把他绳之以法,那这个人将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位成功脱逃的省委书记。
这些年他们不断的和猎狐小组联系,但是怎么也找不到项兴国的丝毫线索,白永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。
白永年闻言,看着天花板,笑了笑,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,其中一人发现后,立刻拿了纸巾给他擦拭。
白永年尴尬的笑笑,道了声谢谢,然后用手撑住了床面,像是要坐起来的样子,但是终究还是放弃了。
“两位,这些年都是你们来回的奔波,我是愧对你们的,也是愧对党和组织的,但问题是,我是真的没什么可给你们的,这个病,我自己也知道有一段时间了,尿血,我一直瞒着监里,就是不想活了,等到病的无法医治的时候,也就那样了吧,所以,无所谓了,我现在没有亲人,没有朋友,如果我在外面,现在也该是东港市市委书记这个级别了吧,唉,不说了,都是命”。白永年长长的叹口气后,就再也不想说话了。
两人终究是没从白永年这里问出来半点线索,失望而归。
在他们走出病房的门时,发现了站在走廊里的陈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