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车前双眼圆瞪,突然从椅子上滑下来,扑跪在顾砚面前,不停的磕头。
把他拉起来。顾砚看着牛车前磕了七八个响头,吩咐了句。
两个小厮用力拽起牛车前,把他按回椅子里。
顾砚头微微前伸,仔细看着牛车前惨白的脸,和脸上细密的冷汗。
顾砚细细看过一遍,哗的抖开折扇,摇了几下,笑道:我又不是宪司衙门,你不用怕。
牛车前嘴唇抖动,却没能说出话来。
你这胆子小成这样,当初怎么敢做出那样的大事顾砚收了折扇,似笑非笑问道。
当初,不知道自己胆小。牛车前声音嘶哑颤抖。
那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胆小的顾砚看着牛车前额头的冷汗汇成一大珠,从脸上滑下来,竟然滑出一条道来,忍不住往后靠在椅背上。
他可真脏!
打,打板子的时候。
冷汗越过了眉毛,牛车前抬手抹了把汗,在长衫上蹭了蹭。
顾砚再往后靠了靠,看着牛车前额头新抹出来的一片白,心里泛起了恶心。
听说你极擅长计算顾砚将椅子往后挪了挪。
是,算筹码没错过。牛车前又抹了一把冷汗。
带他去好好洗洗,好好洗干净!顾砚忍不住了,呼的站起来,再给他换身衣裳!
是!快!石滚急忙挥手示意。
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挟起牛车前,外面三四个长随跟着,直奔下楼,找香水堂子清洗牛车前。
几个小厮将雅间里里外外擦过两三遍,顾砚站在窗前,远眺着繁忙的福山港码头。
他上一回遇到牛车前,是十二三年之后了,也是在这个地方,牛车前在货栈里给人算帐,客人说完数目,话音刚落,他就报出了银钱数,需几仓几栈,他那时候正缺擅长计算的人才,就把他收到了身边。
他一直以为牛车前不过是个计数的奇才,直到他遭到突袭,被押进地牢,隔天一早就要流放时,牛车前拎着两瓶酒进了地牢。
牛车前的两瓶酒都是给自己准备的,他一边喝酒,一边闭着眼睛说话:哪一天哪一回,他当时该说一句的,没敢说,哪一天哪个人,他也该说一句的,没敢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