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声望去,果然过来的正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,还是熟人。
赵公公!
赵督监,你这是何意不同于谷文赋只是打招呼,尹修洁哪怕认出了人,也没给面子,直接皱眉问着。
赵公公也不生气,笑眯眯过来:尹大人,不如先听咱家一言,如何
尹修洁虽不愿听,可也得顾忌赵公公身份,若在京城,甩脸子也就算了,在这外面,特别是还有如朕亲临的令,代表着的是皇上亲临,不好直接拒绝。
这本是省试份内事,不知道赵督监要说什么因着心情不顺,尹修洁的口气也有些生硬。
旁人见到中年男人出现都愕然,不认识或没猜出来人身份,听到了正副主考官对其的称呼,也立刻明了。
这是太监!
就看尹大人面带怒容还要强忍,这太监怕在宫里来头不小。
诸人不由自主用眼角余光去看两个差役按住了肩的苏子籍,暗想:这个苏子籍,莫非手眼通天,抱住从京城来太监的大腿真是这样,何必弄这舞弊手段,也忒下乘了些。
真是有辱斯文!
而谭右山却是心一紧,本来尹修洁就要革了苏子籍的功名了,他是老公门,太懂官场了。
只要当场革了,除非是非常必要,要不,哪怕事后发觉不对,也不会给苏子籍平反。
现在,却给一个突然来的大太监给拦住了。
贡院之内,为什么会有太监,还是这等有权势的大太监谭右山只觉得心缩的有些绞痛,几乎不能呼吸。
而站在一侧,将自己活脱脱弄成透明人的谷文赋,此时忍不住向苏子籍投以审视的目光。
正看着,苏子籍抬眸看了一眼,二人目光对上,谷文赋一怔。
不对。
谷文赋摸了摸下巴,不解想,自己这双眼睛,虽不说看人不会出错,但也算是有些相人之能,观这考生,目光清正,态度从容,就是有些恼怒,也并无畏惧与猥琐,哪像是会做出舞弊这种事的学子
甚至,看起来都不像是寒门学子。
这时,赵督监已是顶着尹修洁不悦的盯视,慢悠悠再次开了口:咱家只是觉得,以这所谓物证来给考生定罪,有些过于草率。
毕竟,砖下挖出来纸条,又如何能证明,是这考生所埋,而不是有人监守自盗,先行埋下陷害
这……这话还真把尹修洁问住了。
尹修洁不是蠢人,刚才一见物证,就怒而要将苏子籍驱逐出去,革了功名,是觉得苏子籍看上去人品俊秀,有着卿本佳人奈何作贼的羞恼,以及外面的喧哗,导致了暴怒。
此刻,赵督监这一问,也不得不承认,说的这话,有些道理。
换做是别的官员,或听到这话,会硬撑着不认,免得查出真是考场内差役所为,拖累了自己。
但尹修洁虽脾气暴躁,的确算是君子,认识到自己刚才的纰漏,顿时拧眉,陷入了沉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