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点钱对许禾柠来说,远远不够。
季岫白也看出来了,他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,“这是嫌太少了?那你说说,想要多少?”
她要活着,可也要脸面和自尊,这东西一旦连自己都不要它了,旁人可不就上赶着来践踏吗?
“我想有个住的地方。”
“城中村合租的房子,一个月可能也就几百块。”
言下之意,这一万是绰绰有余。
许禾柠五指下意识攥紧,食指不停在掐着自己的虎口处。
这般历经沉浮的男人,这种事早就看得明白,她极力压制窘迫,他的逼视,似乎要压得她抬不起头。
“再说我相信许小姐当年选择救人,也不是奔着讨要好处来的,对吗?”
许禾柠心脏一阵麻木尖锐的痛。
她像是溺水的蝼蚁,更像是为了活命不顾一切想往上攀爬扭曲的蛆虫,她吊着最后的一点脸皮,想给自己讨一条活路。
“我临走前,想跟季爷爷告个别。”老爷子总不至于这样不近人情。
“不必了,”但季岫白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,“爷爷身体不好,早就歇下了。外头雨大,你出门时问管家要把伞。”
这就等于是下了逐客令。
可让她做一年的季太太,她不愿意。
许禾柠心里也清楚,季岫白压根就看不上她。
她好不容易跳出了陈深那个虎穴,不想再入狼窝。
许禾柠拿了那一万块钱,转身走了出去。
管家还在外面张罗着让小厨房再备两个菜,眼见许禾柠离开,他赶紧进了餐厅。
“小九爷,许小姐这就走了?”
“嗯。”
“那明天怎么跟老爷子交代?”
若早起见不到许禾柠,老爷子恐怕要疯。
季岫白起身走到了窗边,连绵雨丝随风挤进来,空气中夹杂着湿润的粘稠,“她无父无母,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,她走不远的。”
他吃准了这一点,侧目望向旁边的管家,“再说,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欲擒故纵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