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素君如少女般吐了吐舌头,浑不像个上了年纪的夫人,用嘴努了努黄嬷嬷的方向,刚还有人怂恿我来跟你争一争这东西呢。
便是这句坦诚至极的话,让两人都回到年少时的单纯。
唐楚君翻个白眼,促狭道,烫手的山芋而已,我可不要。谁是世子夫人谁接手!
两人说话间,于素君便让丫环们出去了。
她静静看着唐楚君绝美清雅的脸,楚君姐姐,你可怨过素君?
唐楚君笑容散去,摇摇头,不怨,我只怨自己蠢。但事过境迁,我已经不记得那是种什么感觉了。如今我只当大哥是我儿子和女儿的大伯父,没有别的,你别多心。
于素君低着头,楚君姐姐,我只是想说……
唐楚君打住她的话,素君,我们现在都是有孩子的人了,不必再扯陈年旧事。况且你不欠我什么。如今我只盼着我的儿女能过得好,别的都不重要。
两人把话说开,隔阂消弭殆尽,只剩笑语欢颜。
于素君道,你既然执意不管家,那我跟你借个人,你总不能拒绝。
唐楚君嗔怪的,就知道你要把主意打到我女儿身上。来前夏儿就说了,她会来帮你。
于素君大喜,夏儿真这么说?夏儿可真是个乖孩子!
唐楚君不禁得意炫女,我夏儿几乎把侯府所有下人都清理了一遍,才把中馈交到你手里。你们这几房院子的人,你也要好好肃清肃清。
于素君答应着,视线已不由自主看向黄嬷嬷所住的方向,有些头疼。
彼时,侯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。
马车前,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。
她恋恋不舍地看一眼檐下火红的灯笼,以及写着几个苍劲大字建安侯府的牌匾。
她想,这一眼,可能是她人生的最后一眼了。
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回来。
她潸然泪下,向里张望。
李嬷嬷叹息道,老夫人,老奴已经代您去跟侯爷道过别了。申大夫在他屋里,他可能没空来送您了。
时老夫人黯然神伤。
忽然,侯府门大开,时成轩带着妾室和孙辈出来送行。
时老夫人眼睛亮了,但渐渐的,那束光又暗下去。
送行的队伍里,少了三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