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浓夜重,我读完信件之后,神色淡漠,挑起烛火,将其投了进去,蜡黄的薄纸不一会便焚尽。
我想我该压一下上扬的嘴角,做出一副淡漠的神色。
那小羊羔,怎么而今在信里尽说些叫人误会的话。
「这么晚了还不睡呢?」宋城敲了敲我的门,一会便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。
他的目光在那已经化作灰的信件上稍作停留。
「宋叔叔,已经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还学些个登徒小儿郎夜探香闺?」
我面无表情,吹灭了燃着的烛火,逐客之意显然。
都化作灰了,他是看不出什么的。
若是看见也不要紧,不过是同某位阔别已久的小羊羔无关紧要的通信罢了。
那小和尚,果真是那汴安逃虚子。
宋城没有理会我,嘿嘿笑道:「小女娃,宴会怎么样呀?」
「宋叔叔好算计,真不愧是只老狐狸。」
「小女娃,你这话说的就不动听了,夸人可不是这么个夸法。」
「宋叔叔莫要自作多情,小女并未有夸人之意,只是觉得能将皇后的心思拿捏,钦佩罢了。」
宋城表面和善,我却深知这样一只笑面狐,心肝挖出来是黑的。
「哪里的话,略知人心一二。」
不知为何,我脑海里浮现了皇后那端庄的面容,我想窥探他眸底的神情,是否有一丝别意,可这夜色沉沉,星子熹微,灭了烛火,黑的浓稠,徒留一片晦暗,什么也看不清。
我决心不再继续这个话题,宋城半夜到访,绝不只是为了问我一个他心底已经肯定的答案。
「宋叔叔,太子殿下于长盛十年遇过一场刺,你可知道?」
他没有直接回答我,反而点亮了烛台,一霎而至的亮堂微微刺到了我的眼。
正欲开口,未关紧的窗户一阵秋风吹过,他下意识捂住了胸口,尽管极力克制,仍然不免发出低沉又急促的咳嗽声。
捂住胸口的手腕上露出一个月影白色的镯子,双蛇纹路血口大开,一点胭红。同先前嘱咐我交予皇后的不甚一致。
待他缓过劲来,声音沙哑。
「知道的。」
我还未回过神来,正想再打量几眼那怪异的镯子,宋城抬手便收了起来。
我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他似笑非笑的眼眸。
「不过一场刺杀罢了,皇宫年年有刺客,今儿是皇帝明儿个是后妃,轮到太子有什么问题吗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