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厉的声音冻得大姑姐浑身僵硬,愣是舌头打结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韩老夫人即刻上前打圆场,“屹儿,这些东西是慕杨送给你姐姐的,但现在竟然要全部要回去,委实欺人太甚。”
韩屹紧紧盯视着大姑姐,一字一句地说,“说-实-话!”
大姑姐实在扛不住二弟冷得像冰一样的眼神,吓得浑身发抖,终于磕磕巴巴地老实交代了事情的原委。
她说,这些东西都是她瞧着新鲜,强行从慕杨手里夺来的。
韩屹紧紧抿着嘴,他,竟不知夫人受过这等委屈。
“屹儿,你听我说,真的是慕杨送你姐姐的,你姐姐……”
“母亲,休要再说!”韩屹气怒,眉心又痛了起来,他努力按了按,看着大姑姐下令,“你,明日离府归家,好生伺候姑爷。离开前,将单子上的东西整理出来,交给管家。如若不愿整理,我便让管家抄出来。”
说完,留下清单离开了。
身后,母女俩沮丧着脸,敢怒不敢言。
离开正屋后,韩屹竟有些不知所措。
公事上,他雷厉风行;家事上,竟有些手足无措之感。
走着走着,他再一次来到清泠居。
往常十多日都想不起入后院的他,竟连着两日来到慕杨的居所。
穿过垂花门,清泠居静得人心里发慌。
他再一次推开屋门,看向空空荡荡的屋子,头一次觉得心很累。
正在这时,空气中传来细碎的声音。
他寻着声走去,来到小天井,那里有一个小丫头,一边给地浇着水,一边自言自语,“夫人,您好狠的心,说走就走了,说好教婢子种地的呢,您怎么就半途而废了呢?
婢子知道,您待大人极好,大人吃的菜是你亲手种的。大人爱吃熟透的青菜、带甜味的胡萝卜、吐了泥巴后再养三天的鱼、七分瘦三分肥的肉……
大人的常服是您亲手纺的,夏天在棉线里加冰丝,制成的亵衣滑爽无比,出了汗也不沾身;冬天在棉线里加麻线,亵衣保暖厚实,出了汗干得也快……
大人喝的茶是您亲自炒的,庄子上摘下的茶叶,先要在加了十几味中药材的水里,浸泡三个时辰,接着晒干,最后炒熟制成茶。
这样的茶不仅清香无比,还吸收了药材的精髓,对身体也好……
您这么费心费力地照顾大人,大人却没心没肺……”
突然,婢子耳边传来枯枝断折的声音,吓得她一顿,回头看去,天井里除了她,哪里还有人?
她顿时放下心来,拍了拍胸脯,继续说道,“大人没心没肺,觉不出您的好来,实在是太没良心了。您离开也好,太后殿下那么宠爱您,待和离后,殿下定然会为您寻一门好亲……”
某个没良心的大人,正躲在黑暗里咬牙切齿。
夫人!竟、敢、同、他、和、离?!
大川出了首辅府,回到自己家,那冰冷孤寂的感觉,他实在受不住。